2第二讲、马克思的哲学革命

一、哲学的本来含义是什么？

哲学的本来含义是“爱智慧”。爱智慧不是一门专门的学问，而是一种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即一种以追求智慧为目的的精神生活。拉斐尔的名画《雅典学院》又名《哲学》，展现了这种生活。中心是两位伟大的学者——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左边穿淡绿色长袍的老者是古代哲学家苏格拉底，右上方一白发白须老人，他是斯多噶派著名哲学家芝诺，台阶下面的左侧看书的是古代杰出的唯物主义哲学家伊壁鸠鲁，左前方蹲着看书的秃顶老人是古希腊著名哲学家毕达哥拉斯，台阶下右侧中心人物是哲学家欧几里德。在画中央的台阶上，躺着一个孤寂的犬儒学派哲学家第欧根尼，有一次，亚历山大大帝巡游到第欧根尼那个城邦的时候，看到第欧根尼坐在桶里，就走到他面前，说我能为你做什么事吗？第欧根尼说，可以，请不要挡住我的阳光。左下角那个倚靠在石桌前沉思的学者是赫拉克里特。所有的人都是那样毫无拘束地按照自己的意志和个性在进行活动,享有充分的自由。尼采曾说过，古希腊最早的一批哲学家都是帝王气派的精神隐士。拉斐尔的《雅典学院》唱出了人类的自觉和理智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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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哲学的基本精神是什么？

作为一种专门学问的哲学是指什么呢？冯友兰先生认为，哲学是对人生有系统的反思的思想。胡适先生也表达了类似的看法，凡是研究人生根本的问题，从根本上着想，要寻求一个根本的解决的学问叫做哲学。人生最基本的问题是什么呢？人类生存最基本的问题，说到底是一个自由和必然的问题。人类世界既超出自然界又不能脱离自然界，既指向理想世界又未能达于理想世界，因此，必然和自由的关系构成了人类存在的本原性结构。人类的全部活动就是要把自在世界改造成为适合自己目的的理想世界，也就是在解决必然和自由的矛盾，追求必然和自由的统一。哲学作为一种特殊的理论活动，它的任务就是解决必然和自由的问题。无论哲学表现为何种形态，归根到底都是为人类寻求安身立命之本的努力，一种探求人类生活的终极意义的努力。苏格拉底说过，没有思考过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因为那种不思考其意义的生活不是人的生活。德国诗人诺瓦利斯曾经说过：“哲学原就是怀着一种乡愁的冲动到处去寻找家园。”这里的家园是指人的安身立命之处，是指人类存在的终极意义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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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怎样理解马克思的哲学革命？

所谓哲学革命指的是什么呢？指的是哲学观的根本变革，也就是对哲学的研究对象和功能的观念上的彻底改变。比如，人们把“日心说”取代“地心说”称为哥白尼革命。马克思以前的哲学形态是“理论哲学”，马克思哲学的形态是“实践哲学”，这是一种哲学观上的根本变革。在《第179号“科伦日报”社论》中，马克思首次较为系统地阐发了他的哲学观。马克思说：“哲学，尤其是德国的哲学，喜欢幽静孤寂、闭关自守并醉心于淡漠的自我直观??它那玄妙的自我深化在门外汉看来正像脱离现实的活动一样稀奇古怪；它被当做一个魔术师，若有其事地念着咒语，因为谁也不懂得他在念些什么。”这些话是对西方哲学的绝妙概括。西方哲学作为一门专门的学问又叫形而上学，即研究超经验对象的学问。在中国古代有所谓“玄学”。而这种抽象与玄妙本身又使得哲学离群索居，进而孤芳自赏，特别是德国古典哲学，是这一特点的突出表现。在马克思看来：“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那么，我们应该怎样理解马克思这一命题的革命性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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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流行说法，马克思是说过去的哲学家们只解决了认识世界的问题，用毛泽东的说法，就是只知把箭拿在手里搓来搓去，连声赞说好箭好箭却就是不愿意放出去，这样的人是古董鉴赏家，几乎和革命不发生关系。而马克思则把知运用于行，知道把箭放出去。即所谓“理论联系实际”。然而仔细研究我们就要问：旧哲学家是只知求知不知把知识运用于行动吗？就算旧哲学家如此浅薄愚蠢，那么只在此后加上个“改造世界”的马克思又有何高明之处？按照这种理解，旧哲学家似乎已经解决了认识世界的问题，如此说来倒益发显得马克思缺乏独创性了！然而实际上旧哲学根本没有解决“认识世界”的问题，因此，旧哲学认识论是不科学的。而旧哲学之所以不科学，不是因为旧哲学只“知”不“行”，而是因为旧哲学总是从一个永恒不变的终极真理出发来规范现存的秩序，因而它最多只是完成了关于现存世界的解释的一种思想体系，从而把对现存世界的解释变成了对现存世界的一种辩护。马克思哲学是批判、否定、改变世界而不是顺应、解释世界的哲学，这才是新旧哲学区别之处和马克思哲学的革命性能动性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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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多次表示了这样的思想。他批判黑格尔派都是在纯粹的思想领域中喧嚣，说他们“这种改变意识的要求，归根到底就是要求用另一种方式来解释现存的东西，也就是说，通过另外的解释来承认现存的东西。”这里我们同样清楚地看到什么叫“解释”世界!马克思说他们尽管满口都是“震撼世界”的词句，而实际上他们是最大的保守分子。他们之中最年轻的人确切地表达了他们的活动，说他们仅仅是为反对“词句”而斗争。而且只是用词句来反对这些词句，而“绝不是反对现实的、现存的世界”。马克思说，“他们要做的全部事情就是编造新的词句来解释现存的世界。这些人越是自命为高出世界之上，越是把自己同世界对立起来，这些词句就越来越明确地带有滑稽可笑的自我吹嘘的性质”。马克思在批判蒲鲁东时说他，如果社会愿意“排除”使它烦恼的“一切麻烦”，那末只要去掉不好听的词句，改一改说法就可以了，马克思指出蒲鲁东从解释世界的观点出发“就是和现状妥协”，“为自己并不理解的社会进行辩护”。它从承认、接受现实出发，必然导致为现状辩护从而成为消极保守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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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不是要构造任何一种最终解释世界的哲学体系，而是现实的个人的真实处境和历史命运，致力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考察和科学分析，为无产阶级改变现存的社会制度提供科学的方法论。正因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质不是不变的体系，而是活的方法，所以萨特说的“马克思是我们时代不可超越的地平线”才是准确的。马克思说：“新思潮的优点就恰恰在于我们不想教条式地预料未来，而只是希望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马克思说：“对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来说，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由于把哲学定位于一种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的反思批判性活动，以绝对真理为使命、以终极知识为归宿的传统形而上学哲学观走向了终结，哲学真正成为了一种批判性的“自由思想”，成为一种改变世界的思想武器。 德里达曾经说：“如果有一种我永远不准备放弃的马克思主义精神，那么它不仅仅是批判的精神和质问的态度??它毋宁说是某种对于解放和获救的肯定，是某种许诺我们可以设法摆脱任何独断观念，甚至摆脱任何形而上学——宗教的预定，摆脱任何救世福音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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