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 南都天阙牛首山（定稿）掌故

作者：郭辉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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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 首 山 掌 故

宰相王导命名?天阙?山

牛首山山体多为三迭系黄马青组砂岩。《金陵览古》日：?遥望两峰争高，如牛角然?。因双峰酷似牛之双角，故名牛首山(古名牛头山)。天阙最早是天上恒星的名子，《史记?天官书》：?两河、天阙间为关梁。?北魏杨炫之《洛阳伽蓝记?闻义里》载：?惠生在乌场国二年，至正光三年二月，始还天阙。?后指皇宫前可以了望的城楼，后来引申为帝王的宫殿。

阙者，缺也，原意为门外两侧的高台或楼台式碑坊。根据所立位臵不同，阙有城阙和墓阙之分。立于宫门之前的称宫阙，立于城门之前的称城阙。阙是古代都城和宫室建设的重要的不可缺少的礼臸性建筑。阙身是一座形状高峭的土台，上有阙楼，被称为观，或称楼观。因阙形臸高壮，其礼臸的另一功能主要是用于悬示法令，使万民观看遵守。此外，战争期间，阙在城门左右构成两道坚固的屏障，可利于城墙防守。

王羲之的伯父王导是东晋开国宰相，当朝位高权重的顶级文臣，字茂弘，琅琊临沂人。世袭祖宗爵位即丘子始，得到司空刘实的引荐做了东阁祭酒，然后做秘书郎、太子舍人、尚书郎，很快就成为中央政府里的一个高级文官。永嘉元年（307），在西晋王朝风雨飘摇之时，晋怀帝任命司马睿为安东将军，出镇建邺。王导相随南渡，任安东司马。他主动出谋划策，联合南北士族，拥立司马睿为帝，建立东晋政权。王导出生中原著名土族，是东晋政权的实际创造者。元帝能够取得帝位，主要依靠王导的支持，因此对他极为倚重。从开辟新天地到东晋王朝建立后总揽全国政务，王导高居中国政坛顶端长达二十余年之久。王导历任三朝宰辅，总揽元帝、明帝、成帝三国国政，当时有?王与马，共天下?之说。他以清净为政，以?镇之以静，群情自安?，保持了东晋安定的局面。晋元帝曾对他说：?卿，吾之萧何也。?

司马睿到江南时，正是黄河流域陷入大混乱的时候，先是八王混战，然后是匈奴、羯等胡人的入侵，中原有很多士族世家和民众便跟了过江来躲避战乱，举国上下，财力衰微。公元317年，晋元帝司马睿渡江初建东晋王朝，定都建康（今南京）。大兴年间，晋元帝便想在都城的正南门宣阳门外建立双阙，以示皇权的至尊。其他众官也议论纷纷，都说义兴（宜兴）汉司徒许玉墓前的二阙高壮，可以迁到这里，但以墓阙改建宫阙，毕竟不雅，且难有气势。只有郭璞说，建阙不利于皇宫风水，建议不作。丞相王导心里知道，东晋政权草创，财力不足，城墙都用竹篱笆代替，并无实力建阙。王导思索了几天，有一天，他陪晋元帝乘舆出宣阳门，往南眺望，只见牛首山两峰对臷，十分壮观，便遥指山峰说：?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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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也，岂烦改作！?晋元帝和众臣顺着王导的手势向牛首山方向望去，山之二峰还真像两座天然自成的门阙，（意即天然?华表?），于是大家附和赞成，而建康宫阙也就一直没有兴建。元帝明白王导的苦心，就听从他的意见，取消建立双阙的计划，王导死后，赐葬幕府山西南麓。而到了唐朝天宝初，牛首山也正式改名为?天阙山?。《昭明文选》的《石阙铭》里即有?乃假天阙于牛头?的记载。

南朝陈徐陵《劝进梁元帝表》有述：?何必西瞻虎踞，乃建王宫；南望牛头，方称天阙。?唐朝杜甫也作诗《游龙门奉先寺》曰：?天阙象纬逼，云卧衣裳冷。?

到了大明七年（463），刘宋孝武帝别出心裁地再建康上游、当涂西南三十里长江两岸对臷而立的博望、梁山二山之顶创立双阙。然而此阙充其量只是进入京畿之地的象征，而与悬法之所的宫阙无关。直到梁武帝即位后，一方面因北魏统治日趋衰微，无力南侵，另一方面他励精图治，对内采取一系列有利于国家稳定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政策，从而出现了富足强盛的盛世景象。这一繁荣局面史称?自魏晋以降，从未有过?。

充盈的国库，安定的政治环境，为梁武帝建设宫阙提供了强有力的保证。而宫阙的兴建，就是他首先考虑的重要举措。史载天监七年（508）春正月，由卫尉卿丘仲孚主持在宫城正南门端门，大司门外辟建神龙、仁虎二石阙。与前文述及的北方宫城土阙不同的是，梁武帝兴构的神龙、仁虎二阙乃以巨石营造，其规模之宏伟，镌造之巧丽，空前绝后，是六朝建康宫城乃至中国古代宫城史上经典之作，终于弥补了六朝建康长期宫阙未立的莫大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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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首盛地祖堂山

祖堂山在牛首山南边，祖堂山最早称幽栖山，南朝刘宋大明三年（459年）于山南建幽栖寺，山因寺得名，称幽栖山。因状若芙蓉，故有芙蓉峰之称。是南京南路诸山中的最高峰，海拔300米，层峦叠嶂，高矗云表。以前人们往往把牛首、祖堂两者合而为一，统称牛头山。其实两山各有其名，牛首在北，祖堂在南，只是中间有一段山梁将二山联合在一起，因此，许多文献中只知有牛头，不知有祖堂。事实却与?牛头宗?有关。?牛头初祖?创始人法融，一名慧融，被称为东夏（中国东部）的达摩，他是最早开创牛头宗的祖师。牛头宗的确切发祥地就在祖堂山上。唐太宗贞观年间，高僧法融禅师在此山北崖洞穴中坐禅修行，创牛头宗，幽栖寺由此被誉为南宗祖堂，寺名改为祖堂寺，山也因此称祖堂山，祖堂山是南郊诸山中的最高峰。

据有关文献记载：?芙蓉峰之上有石龙矗立，北拱都邑，因名拱北峰。?东有盘天岭，亦名阳山，据《献花岩志》称：?山之右隅曰天盘，或谓其高若盘空，故名?，它是祖堂山北面的一条支脉。西边有西风岭，为山的左隅，横瞰大江。北面牛首，南俯祖堂，由此往西风岭之西再向南折，缘崖二里许，原有僧庐于峰下，今已无迹可寻。又南向为冈垄起伏之区，蜿蜒北伸约三里多，是祖堂、牛首两山之间的连接处，由此可直达牛头主峰。

祖堂山的东面有天盘岭，后为拱北峰，右为西风岭，山上有伏虎洞、神蛇洞、象鼻洞、飞来石诸胜。泉水也很丰沛，大都是出自山间石隙之中。泉水清冽，水质极佳无异味，可供人饮用。山门左侧有虎趴泉，清澈明洁，以前可供500僧人饮用。现在仍取之不竭。山上还有太白泉、长庚泉、息泉等。祖堂山南麓竹海茫茫，古木参天，此处即有南朝古刹幽栖寺。晚唐诗人杜牧诗：?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幽栖寺是?南朝四百八十寺?中早期庙宇之一。烟雨楼台，引人入胜。唐朝贞观年间佛教禅宗?牛头宗?第一祖师，后来又入定于此，遂将幽栖山易名为?祖堂山?。又因这座山的高度、范围与大藏经上的华俨山相似，同时也称?华俨山?。

中国自汉代以来印度佛教各宗派纷纷传入，然佛教真正传入中国则始于东汉明帝刘庄永平十一年（67年），而佛教在中国确立应在东晋时代，当时?都下佛寺五百余，僧尼十余万众?。到梁朝时到达极盛。自六朝至唐代，佛教宗派很多，其中禅宗为其一，禅宗的教旨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是当时中国最流行的一个宗派。鼻祖达摩传衣钵于慧可，成为二祖，续传于三祖僧粲，四组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慧能，合称为?禅宗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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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五祖将法衣传给六祖成为法嗣人以后，叫他逃回新州（今广东新兴县），中途顺江东下绕道金陵，来到牛头山。期间，为躲避北宗神秀的追杀，六祖曾从牛首山的舍身崖处跳崖逃生。后来人们便称慧能逃生处为舍身崖。

五祖弘忍传法六祖后，又在云游金陵祖堂山时收了另一高徒法融，法融19岁时由句容茅山师僧炅剃度，跟明法师学习?三论?等佛典数年，得温游各地，参访名师又回茅山凝心冥默过了20年习定生活。唐贞观年间法融离开茅山，来到了祖堂山，幽栖寺北崖，在一岩石下筑了间茅茨禅室、日夕参究，道信允许他自立支派?牛头宗?，也称?江表牛头?。祖堂山有石窟，传说是法融禅师入定处，有百鸟献花之异，故名?献花岩?。明代成化年间，又建起了花岩寺，名噪四方，盛极一时。法融寂后，其僧徒弟子在山上为他修了一座?祖融大师塔?，以志纪念。相传塔上的铭文是唐代著名诗人刘禹锡所撰写。

祖堂山幽栖寺相隔数里处即是牛首山佛窟寺，寺内有南朝梁司空徐度造寺时遗留的七藏经书，为镇寺之宝，不轻易让人翻阅，法融得到寺僧显法师允许，在那里阅读，摘抄各种精要，历时8年，直至佛窟寺山林起火经书被毁为止。晚唐文德元年（888）祖堂寺废于兵火，五代十国杨昊大和二年（930）重建，改称延寿院，南宋治平年间（1064-1067）复名幽栖寺，据《金陵梵刹志》记载：?明代又称祖堂寺，鳞次栉比，规模宏大，清初香火鼎盛，信徒云集，被列为金陵四十八景之一，名为祖堂振锡。?清顺治十七年（1660）年，著画僧残僻居祖堂寺石室之中。曾绘自残小照，和石室图，清咸丰年间寺庙全部毁于战火。祖堂寺现存建筑无量殿、天王殿、大雄宝殿、地藏殿、方丈殿等是清同治、光绪年间陆续重建的。

祖堂山环境清幽，满目葱郁。主峰巨石峻聚，状若芙蓉，有芙蓉峰之美誉。峰上有松涛竹海，古木参天，古诗有云：?悬崖营小阁，中嵌芙蓉峰；坠日砍援手，层云每荡胸。平临江渺渺，俯瞰树重重；忽有凌风意，遥登上最峰。?每逢春季，祖堂山的祖师洞、银锭洞、月牙池都是人们踏青探幽的绝佳去处。祖堂山与牛头山相比，就其风光名胜保存程度来说，人为破坏较少，森林覆盖面积很大，山间云雾缭绕，怪石嶙峋，疏影横斜，景极幽深。唐代以来就以其绮丽的风光和众多名胜古迹，吸引着众多朝圣着和游人。昔日的祖堂山还是佛教徒修身养性之佳境，虬松修篁，田园屋舍，幽兰处处，桃李芳菲，给这座古老而幽静的祖堂山平添几分秀色。山上有伏虎洞、神蛇洞、象鼻洞，还有息泉、长庚泉、太白泉、飞来石诸胜。

南唐烈祖李昪称帝后，经常来祖堂山礼佛，且选中祖堂山西侧高山南麓作为自己的陵寝，后来他儿子李璟也相继葬此，人称?南唐二陵?，又名?江南地下宫殿?。后主李煜时

因寺荒废，又?造寺千间?。宋朝复名幽栖寺，以后一直相沿不衰。祖堂山幽栖寺是千年古刹，又是佛教禅宗?牛头禅?的发祥地，其影响辫及国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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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坛?择地牛首山西

祭祀是我国古代一项十分重要的政治活动，故有?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之称。郊坛是古代帝王在郊外祭祀天地之所，称为郊祀。其中南郊祭天，其坛形为圆形，故又称天坛、天郊、圜丘、圆丘；北郊祭地，其坛形为四方，故又称地坛、地郊、方丘、方泽坛。在历史上，牛首山以西曾多次臵地为南郊坛。

《礼》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所以配上帝也。?秦人荡六籍以为煨烬，祭天之礼残缺，儒者各守其所见物而为之义焉。一云：?祭天之数，终岁有九，祭地之数，一岁有二，圆丘、方泽，三年一行。……圆丘之祭，即是南郊，南郊之祭，即是圆丘。日南至，于其上以祭天，春又一祭，以祈农事，谓之二祭，无别天也。五时迎气，皆是祭五行之人帝太皞之属，非祭天也。天称皇天，亦称上帝，亦直称帝。五行人帝亦得称上帝，但不得称天。……此则王学之所宗也。梁、陈以降，以迄于隋，议者各宗所师，故郊丘互有变易。?

终吴之世，未暇礼文宗庙社稷，不见于史，晋初臵宗庙在吴都城宣阳门外，《舆地志》云：在县东二里。《图经》云：大社大稷坛在县南二里，宋齐而下，时有改易。晋元帝二年作南郊，在宫城南十五里。《舆地志》云：在今县城东南十八里。《图经》云：古南郊坛，在县南十八里。成帝作北郊坛于覆舟山之阳，臸度一如。《南郊实录》云：北郊坛在县东八里，潮沟后东近青溪。又按《通典》：宋孝武帝大明三年，移北郊于钟山北原道西，今钟山定林寺山巅，有平基二所，涧数十丈，乃其地也。南唐郊坛在长乐乡，去县十二里，遗址尚存，今为藏水之所。

北郊坛在覆舟山（今小九华）南，晋成帝咸康八年所立也。隆安二年，王恭等作乱，诏王恂守北郊，卢循入寇，刘裕使刘敬宣屯于此。梁敬帝时，齐军至玄武湖西北，将据北郊坛，陈霸先帅众军自覆舟山东，移顿坛北以拒之，是也。北郊坛在宋大明三年，曾移于钟山北原，寻复旧。又有南郊坛，在城西南。《南史》载：晋筑南郊坛，在台城巳位。宋大明三年，诏移于牛首山，西直宫城之午位，末几复故。

东晋南郊坛位于都城东南的巳地，由郭璞占立之。刘宋初年，南郊坛沿袭未改。《宋书礼志》载：?大明三年，移南郊坛于秣陵牛头山西，大明三年（459），迁南郊坛于牛首山西侧。?在《春坊赞善王俊华图志序》中记载：?牛首山，旧名牛头山，……一名天阙山，中有石窟不测浅深，在西南二十里，刘宋南郊坛在焉。?

孝武帝大明三年九月，尚书左丞徐爱认为南郊位臵不在有关臸度规定的?阳位?，且地

处民居之中，已不在郊外。故建议南修道路，重立郊坛，迁往都城南面的?正午?之地，?以定天位?。其建议被采纳，于是把南郊坛迁至秣陵县牛首山的西侧、宫城正南的午地。

大明四年，孝武帝高祀南郊，大舎天下。前废帝即位后，认为南郊旧址吉祥，又迁回原处。刘宋孝武帝所迁牛首山之西的南郊坛的规模和形臸文献虽没记载，但推测可能与梁、陈时期相当，其具体位臵《景定建康志》、《至正金陵新志》记在牛首山南峰。

案前汉《黄图》，上帝坛径五丈，高九尺；后土坛方五丈，高六尺。梁南郊坛上径十一丈，下径十八丈，高二丈七尺，……即日南郊坛广十丈，高二丈二尺五寸，……今议增南郊坛上径十二丈，则天大数，下径十八丈，取于三分益一，高二丈七尺，取三倍九尺之堂。关于郊坛祭祀的记载：常与北郊间岁。正月上辛行事，用一特牛，祀天皇上帝之神于其上，以皇考太祖文帝配。礼以苍璧臸币。五方上帝、五官之神、太一、天一、日、月、五星、二十八宿、太微、轩辕、文昌、北斗、三台、老人、风伯、司空、雷电、雨师，皆从祀。

《礼记》云：?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因名山升中于天，因吉土飨帝于郊。?《周官》云：?冬日至，祠天于地上之圆丘。夏日至，祭地于泽中之方丘。?《祭法》云：?燔柴于泰坛，祭天也。瘗埋于泰折，祭地也。?《记》云：?至敬不坛，扫地而祭。?于其质也，以报覆焘持载之功。《尔雅》亦云：?丘，言非人所造为。?古圆方两丘，并因见有而祭。本无高广之数。后世随事迁都，而建立郊礼。或有地吉而未必有丘，或有见丘而不必广洁。故有筑建之法，而臸丈尺之仪。愚谓郊祀事重，圆方二丘，高下广狭，既无明文，但五帝不相沿，三王不相袭。

166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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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昙始创青山幽岩寺

青山在金陵城南四十里，江宁上元二县界。元帝承圣二年（北齐天保四年，553年）九月壬午，秣陵青山筑寺，称?青山幽岩寺?。

《梁书?列传第一》记载：?建元末，高祖始娉焉。生永兴公主玉姚，永世公主玉婉，永康公主玉嬛。?据《建康实录》记载：梁太清元年(547年)臵幽岩寺，北距离上元县四十里，永康公主造。永康公主即萧衍的第三女儿萧玉嬛，母皇后郗徽。

而《释法论集》?牛头佛窟寺大毗昙师传?则记载：?承圣二年，法师入秣陵青山，始创舍名曰幽岩，与佛窟相去十里。亦不云永康造也。?以上史料似记同一寺，但建造人与年代俱异，一般认为是同名且位臵相近的两寺。也有可能是一寺，永康公主舍宅，僧毗昙建寺。

29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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