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曾指出: “理性的思辨的真理即在于把对立的双方包含在自身之内, 作为两个观念性的环节” 。又说: “思辨的东西在于这里所了解的辩证的东西, 因而在于从对立面的统一中把握对立面, 或者说, 在否定的东西中把握肯定的东西” 。他说的对立统一规律其实是唯物辩证法的实质和核心, 唯物辩证法既是世界观, 又是方法论。对立统一规律揭示了这一科学方法论的最根本方法, 即矛盾分析法。我们可以把这种对立统一的思辨方式用于对相关文本的分析, 尤其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解读古诗文中的悲欢进退, 深刻理解古代文人矛盾纠结背后的内心世界。下面试从三个对立矛盾进行分析:
一、 个体与社会
从存在论的视角来考察, 人首先是作为一个有限个体而存在的。以此为依据, 悲作为一种人生在世的存在经验是无法否定的。而以道德为主的古代文化传统极力将这一点抹去, 它将人的存在定位在社会道德层面上, 以为关涉群体伦理的道德才是人的存在事实, 并进一步认定人的道德属性是与生俱来的。虽然孔子没有明言性的善恶, 从孟子的 “性善论” 到启蒙教材三字经的“人之初, 性本善” , 国人对此已然没有疑义。于是, 个体存在的体验与社会伦理道德的冲突就不可避免了。
直面中国古典文学艺术作品的现实, 可以发现一种特殊的艺术经验: 即大量诗词和古文中流露出来的人生如寄、 韶华不在、 “悲从中来” 的沉痛之感, 这种“悲” 情源自于人是有限个体的存在。不仅如此, 我们还可以发现, 这些悲情不是由悲哀之事引发, 往往是“乐极生悲” 。在悲欢的矛盾变化中, 我们体味出古人对生命的热爱与留恋。
王羲之的 《兰亭集序》 , “暮春之初” , “群贤毕至, 少长咸集” , 于 “茂林修竹, 清流激湍” 之间, “仰观宇宙之大, 俯察品类之盛, 所以游目骋怀, 足以极视听之娱, 信可乐也。 ” 然笔锋立即由乐转悲, “人之相与, 俯仰一世” , 人生是多么的短暂。 “况修短随化, 终期于尽!古人云, ‘死生亦大矣。 ’ 岂不痛哉! ” 作者将目光上移至古人, 从他们留下的文章看, 古人也为人生的变化而感叹, 因此斥庄子 “一死生” , “齐彭殇” 为虚妄, 再将目光移至未来, 推想后人一定和古今之人的情感想通。 “故列叙时人, 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 所以兴怀, 其致一也。后之览者, 亦将有感于斯文。 ” 古人为了解决个体生命的短暂和追求永恒的矛盾, 曾有 “三不朽” 之说。“太上有立德, 其次有立功, 其次有立言, 虽久不废, 此之谓不朽。 ” 追求三不朽是中国古代士人的梦想与理想状态, 王羲之这里要记录诗文留与后人同慨, 应有此意。死生之大, 千古同慨, 在深沉的感慨中, 我们看到的不是悲观消极, 而是他对人生的眷恋与热爱!
类似 “由乐而悲” 情感变化的古代散文还有很多,许多古诗中也有, 如曹操的 《短歌行》 , “对酒当歌, 人生几何” , 可谓乐极。 “譬如朝露, 去日苦多” 急转入人生苦短的悲叹。
二、 仕与隐
中国古代的士大夫自孔子以来, 都有着以天下为己任的积极担当, 同时对高尚的道德情操努力追求。于是在 “无道” 的 “礼崩乐坏” 的, 或黑暗污浊的社会, 不得不面对 “仕与隐” 的冲突。出入进退是历代文人士大夫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从入仕前的教育到在朝的立身处世, 他们时刻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并为之行动。
“天下有道则见, 天下无道则隐” ,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 这是士人或仕或隐, 围绕着 “天下” 而作出的不同选择。 “士志于道” , 而 “大道之行, 天下为公” 。所以士人以自己的努力由读书而做官, 是为了取得一个能够经时济世、 为社会苍生作出更大贡献的平台, 为天下之乐谋福祉。道不行而隐, 绝不是对天下的抛弃, 而是为了更完善自身的德行和学养, 作好更充分的准备。所以说 “进亦忧, 退亦忧” , 把个人作为社会的一分子坚守担当的责任感, 这样的忧就不是 “戚戚” 的,而始终是 “坦荡荡” 的 “天下为公” 。居庙堂之高而忧其民, 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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